谁话我共谁不登对

[瑜昉]夜长梦多

AU大纲文



黄景瑜第一次见到尹昉是一个下午。

喜欢他的女同学还在说笑,他的眼神忍不住飘远。家属楼前忙碌,搬家公司的工人在不断进出。

白色的衬衫在一群灰色工作服里格外扎眼。那人戴着副黑框,他遥遥有感也朝黄景瑜看了一眼,转身就进了单元楼。

女同学问他今天的裙子好不好看。

黄景瑜来不及收回目光,追着那人的背影,随口回了句好看。



他在餐桌上听到父母讨论。

家属楼邻着医院,黄爸爸黄妈妈是医院里的,黄景瑜打小就住这儿。对面的李大夫退休去带孙子了,把房子转给了一个远方亲戚。

黄景瑜心不在焉地咬咬筷子头。他想起了下午的惊鸿一瞥。也是难为他的语文水平,竟然冒出了个这样的词儿。

黄妈妈又继续说新搬来的是个单亲妈妈带着儿子,搬到医院边上是因为妈妈得了癌,情况不乐观,早一天晚一天也都是看命。黄妈妈在医院里多年看惯了生死再谈也是唏嘘:小伙子挺懂事儿,休学一年每天陪着妈妈,医院家里两天跑。

黄景瑜嘴里的饭菜没了滋味,想到那人才多大就要休学。

黄爸爸咳嗽一声,这小伙子挺好,有孝心成绩还好,在X大好像读大三了。

黄妈妈给黄景瑜盛汤:没事儿咱们就多帮衬着点儿。

黄景瑜只以为那白衬衫是个初中生,没想到人家早就满了二十。他又感叹世事无常,天灾人祸的躲不过。

他写完作业倒在床上,敲敲墙壁,也不知隔壁的人能不能听到。

他昏沉着做了个梦。

他不知道那人的名字,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孔,可他知道那就是他。

第二天黄景瑜早早出门,望着对面紧闭的门,脚步踌躇两下又走了。


黄景瑜下了晚课回家还要加餐,他十五六岁的年级,个子拔得快饿的也快。他看桌子上多了两道不常见的菜,一道粉蒸肉一道血鸭。

哪来的菜啊?

对门尹昉送来的,做的湖南家常菜。


他夹了一筷子,味道很好。

他又琢磨琢磨这名字,也好听。


尹昉妈妈的病情还是开始恶化,住进了医院,尹昉医院家里两头跑,黄景瑜又赶着中考的紧张时间,两个人一直没打过照面。


直到有一天黄景瑜回家,黄父黄母急着往外赶说是尹妈妈没了。

初夏的天里,黄景瑜出了身冷汗,他想尹昉该怎么办啊。



尹昉略带拘谨地坐在饭桌上,黄景瑜周末放假也在家里。两个人坐在一起,黄景瑜的一边胳膊汗毛竖起,肌肉兴奋。

黄妈妈和尹昉说好好吃,你都半个月没回家了,家里还没收拾,今晚就和景瑜凑合着睡吧。

尹昉刚想开口拒绝,一旁的黄景瑜就应下了。

黄景瑜伸手握住尹昉攥紧的拳头。

尹昉像是被烫了一下,想挣脱又舍不得这点热量。


黄景瑜的床,一个人睡绰绰有余,两个人睡也就挤些。

天气热黄景瑜开了空调。尹昉睡在靠墙一边,黄景瑜坐在书桌前看他的背影,调暗了台灯。他盯着书本上的字,心不在焉。



尹昉身上是清爽的味道,和黄景瑜一样。

黄景瑜带着水汽钻进被窝。尹昉不自在地又往里缩了缩,床头的灯很暗,是暖黄色的,黄景瑜瞄了一眼尹昉脖子上的痣,光被他遮住把尹昉整个包裹起来。

晚安。

晚安。


黄景瑜把自己的呼吸放缓。夜已经很深了,可他还是睡不着,可能是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,也可能是因为房间的墙壁忽然消失,梦里的人就在身边。

他被很低的啜泣声拉回现实。

尹昉把头埋在枕头上,眼泪被棉布吸收。

黄景瑜把他转过来,尹昉闭着眼睛。黄景瑜笨手笨脚地给他擦眼泪,大男孩手长脚长,把尹昉整个人包裹住。

尹昉的呼吸像浪潮,起起伏伏在他的耳边。黄景瑜拍拍他的背,想说的话卡壳在嘴边。

他并不是一个拙于唇舌的人。

到头来只是对尹昉说了句:你还有我。

又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还有我们。

他感受到尹昉用力点了点头。

两个人手脚交缠,相拥着睡觉了。


黄景瑜被学业压抑的的那点欲望重燃。

只不过这一次梦的主角是一个男人。

此刻正躺在他的身边。


还好留下的痕迹只占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,他轻手轻脚地松开尹昉,打开窗户留了条缝,心虚地蹿进了浴室。

 

尹昉回学校办了手续,余下的日子带着尹妈妈的骨灰回了老家。

黄景瑜中考过后,录取的高中是重点,只是班级排的不好,黄景瑜的语文和英语吃亏。

他日子空落落的,过的没有着落。他和同学出去玩,回到家又觉得有点不一样。

对门小尹回来了。黄妈妈收拾着家务。

黄景瑜鞋也来不及换就跑到了隔壁,等到敲完了门才咬着舌头纠结要说些什么。

尹昉给他开门。

你回来了。

嗯。

两个人隔着门框傻笑。


黄景瑜帮他收拾屋子。尹昉把照片装进相框里,黄景瑜凑过来看。

有尹昉小时候额头上点着口红印子的周岁照,黄景瑜说这种周岁照我也有,背后的背景都差不多。

尹昉点点照片上的字说这个时候你还没生出来呢。

黄景瑜咕噜着不愿意:也没比我大多少嘛。

他跟在尹昉后面一声一声叫他的名字,尹昉停下拖地的动作:我比你大六岁呢,你也不叫我哥。

黄景瑜抢了他的拖把:就不。



还有张照片里的尹昉穿着紧身的舞蹈服,在练功房跳舞。少年英气从绷直的肌肉线条里跳脱出来。

你学过跳舞啊?

嗯,小时候学过芭蕾。



于是黄景瑜梦里的尹昉有了更多的形象。

大概是柴可夫斯基的影响太大,天鹅与芭蕾密不可分。

天鹅用喙轻啄着他,丰白的羽毛划过他的手臂。

一声叹息里,喙变成了嘴,羽翅变成了手,黄景瑜的心上开了一朵花,花瓣像是尹昉嘴唇的颜色。



高中和大学开学了以后,尹昉去住校,周末的时候黄妈妈催他回家吃饭。尹昉回回推不掉,就顺道给黄景瑜补习功课。

尹昉学的是文科,能教黄景瑜的也就是英语和语文了。

两个人在书桌前,腿挨着腿,胳膊抵着胳膊的。

黄景瑜军训晒得黑,两只胳膊横在一起,格外分明。

尹昉讲课,黄景瑜的视线从拿笔的指尖上移,将将触到尹昉抖动的喉结时,黄妈妈敲门送了冰淇淋进来。

于是黄景瑜的目光有了更多的机会去落在尹昉的脸上。尹昉吃冰的样子像小孩子,这样稚气的比喻让黄景瑜几乎忘记了眼前这个人的年龄。

奶油化得快,尹昉吃的有些狼狈,他不好意思地朝黄景瑜笑了笑。黄景瑜盯着他嘴边那圈白色,伸手替他抹了抹,趁尹昉低头抽纸巾的功夫很快舔了舔自己的拇指。

冰凉的柔软,是黄景瑜在梦中亲吻过无数次的嘴唇。

一样也是甜的。

等黄景瑜回过神来,冰淇淋已经流了一手。



这给他的梦提供了更丰富的联想。


尹昉周末就留在黄家,和黄景瑜挤一张床。

黄景瑜就这样忐忑地幸福着。



黄景瑜高二的时候,尹昉在一家公司里实习,能回家的时间更少了。

两个人在微信上聊天,一个说好好工作一个说努力学习,聊着聊着又扯到其他话题,小一半的空闲时间都被对方给占了。


黄景瑜给尹昉发短信,中午发出去的到了晚上才回。

[今天很忙吗?]黄景瑜摊开练习册。

[没,和同学出去吃饭了。]尹昉喝了一点酒,眯着眼睛看屏幕。

[男同学还是女同学?]黄景瑜发出消息又觉得太过莽撞,手忙脚乱地撤销了。

[?男同学。]尹昉还是看到了。

[怎么了?]酒精浸泡着尹昉的思维,他的思绪有一点迟缓。

[没什么。]黄景瑜咬着下嘴唇。

[那如果是女同学呢?]也许是因为酒精的促使,尹昉起了逗弄的心思。


手机停止了震动,尹昉把它放在口袋里。过了好一会儿黄景瑜才回了一条消息。

是一张粗略的、严重失真的表情包。黄景瑜经常用,是个泪流满面的小人趴在桌上,仰头猛灌酒瓶。

又过了一会儿,黄景瑜又追加了一条。

[↑是醋。]

黄景瑜把手机丢到床上,鼓着胸膛大口喘气,一窜火从心底烧到脸上。


黄爸黄妈出门散步去了,房子里静得能听到客厅时钟的走针。


不出意外,尹昉的电话回得很快。

酒后沉重的呼吸拍打着听筒。

 

尹昉,是真的,我喜欢你。

 

尹昉站在暗黄色的过道里,另一只捂住口鼻,只是听到黄景瑜的声音,眼眶就通红。

 

景瑜,你还小……

尹昉你别跟我扯这些。你是不是也喜欢我。

 

尹昉空张着嘴,一颗心不上不下。

黄景瑜攥紧了手机,掌心的汗不断,只听到电话那头嘟嘟嘟的挂断声。

 

 

尹昉在实习的公司转正,他住在公司的集体宿舍,忙忙碌碌也有小半年没去黄家,甚至连黄景瑜十八岁的生日也没回去。他在地铁上看手机,头埋在围巾里,摇摇晃晃地。和黄景瑜的对话框置顶在最上,尹昉几次左滑想要删掉,还是不舍得。后来黄景瑜又断断续续地给他发了许多的话,此刻尹昉无比感谢微信没有已读功能。或许是因为升到了高三,黄景瑜的消息已经很久没有发来了。

 

想念大概总是双向的传导。

 

手机震了震。

[尹昉,我很不好。]

 

就这一句话,尹昉心疼。

 

临近年关,黄妈妈又打了电话催尹昉回来过年。尹昉没有推脱。

家里四个人,也弄了一大桌的菜。黄妈妈在外面摆盘,尹昉掌勺,黄景瑜就拿着个苹果倚在门框上看他,目光毫无遮拦。

他把苹果咬得生脆,能听出汁水的声音。尹昉回头看他,男孩好像又长高了,过了十八岁生日的黄景瑜已经可以被称为一个男人了。尹昉抓住黄景瑜的手腕,拉下来,低头在苹果上也咬了一口。

黄景瑜像是被尹昉的动作惊到了,半张着嘴不知所措。

黄妈妈从后面敲他,快要吃年夜饭了还吃苹果。

黄景瑜挠着被敲的地方,看尹昉笑得开心,也跟着笑了出来。

 

吃饺子的时候,黄景瑜连着吃出了几个硬币,黄妈妈高兴:这是好兆头,今年一定好运。

黄景瑜点头:是啊,一定能梦想成真的。

他意有所指,尹昉面红耳赤,嘴里的白酒辛辣。

 

快到十二点的时候黄景瑜拉着尹昉到院子里放烟花。

黄景瑜点了鞭炮往回跑,尹昉张开手接他,两个人一起往后退了几步,黄景瑜就不愿意撒手了。他窝在尹昉的肩膀上:尹昉,我很不好。

尹昉不回答,用带着手套的手捂住黄景瑜的耳朵。

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,尹昉用一个吻安慰了他的大男孩。

 

和尹昉越界的亲昵都是有要求的。省市一二三模的成绩,只有下限不设上限,分数越高奖励越多。

黄景瑜同学在此发挥了超常的学习能力。

 

 


考前一晚,黄景瑜在阳台上和尹昉打电话。

尹昉怕他紧张,扯东扯西和他侃。

 

昉儿,这次的奖励是什么?

臭小子,先考完了再说吧。

 

黄景瑜在阳台上看到爸妈往回走了,嘟嘟囔囔地和尹昉道别。

 

晚安。

好梦。

 

 

 

尹昉提前下了班,有同事开玩笑:家里有小孩高考啊。

尹昉愣了一下点点头,只是微笑。

他和黄爸爸黄妈妈站在校园门口,有电视台的人在采访,记者刚把话筒递到他跟前,就看见眼前的男人忽然笑了,像是被点亮了一样,眼睛里有色彩,是阳光的金色。

黄景瑜踩着最轻快的风,头一个冲出考场,他在警戒线里朝尹昉招手。风把他宽松的校服外套吹鼓,阴霾天空透出的一点光亮,毫不吝啬都给了他。

他就是金色的源泉。


黄景瑜催促父母也去外面放松放松。尹昉陪他慢慢往回走,黄景瑜抱着文件袋时不时侧头偷看他一两眼,次次被尹昉抓个现行。

他俩走的慢,天气被拖沓到极限终于下起了暴雨,噼里啪啦突如其来。路边有家洗车店,老板好心叫两人进来躲雨。

黄景瑜穿着校服外套,粗劣的料子终于在退休的最后关头发挥了点作用,黄景瑜身上湿的不多,倒是尹昉只穿着件白衬衫,叫暴雨淋得通透,露出里面穿着的背心。

黄景瑜脱了外套给他擦头发。手指不断擦过尹昉的后脖颈,尹昉要躲,黄景瑜寸步不让,索性自己也把头钻到校服里。

他直勾勾盯着尹昉的脸。

露骨的热气熏得尹昉移不开眼。

黄景瑜喉结滚了滚,猛地抓住尹昉的手。

两个人遮着一件校服外套在暴雨里跑着。

文件袋经不住折腾,叮叮咣咣掉了一地。

尹昉陪黄景瑜折回来捡准考证。

两只还带着泥沙的手又握在一起。



他们在热水里接吻。

黄景瑜等了好几年的梦终于成真。

尹昉被压在浴室的墙壁上,身前被冰凉的瓷砖激着,身后有大男孩不知疲倦的开拓。

实干出真知。黄景瑜啃咬尹昉喉结上的那层皮肉,迫不及待要将梦里的无数经验化作具体实践。

两个人摔在床褥里,黄景瑜从床头柜里摸出几个套子。尹昉戳他:什么时候买的?

黄景瑜忙着撕包装,手里打滑拆不开,忍不住骂了句脏话。他凑过来亲亲尹昉的嘴唇:早备下了,就等着这一天了。

尹昉骂他混蛋,却从混蛋手里接过了套子。




大男孩一开始不得章法弄得尹昉生疼,他忍住,毕竟两个人都是第一次,谁也没资格说谁。

黄景瑜的学习能力快得惊人,尹昉再一次感受到,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。


尹昉在黄景瑜床上流泪最多。

当然,情景不同,情感也不同。

尹昉的柔韧性叫黄景瑜开发殆尽。黄景瑜忍不住咂舌,喘息着亲尹昉眼皮上的痣。

尹昉累的脱力,不耐烦地推开他的脑袋:你哪学的这些个姿势?

梦里,都是尹老师教的好。

混蛋。


折腾到最后尹昉觉得自己能直接沉到海底,但黄景瑜不给他这个机会,推着他在海浪的峰谷间沉浮。

一个是海,一个是浪,一个托载着另一个,一个熄灭着另一个。



黄景瑜的存货显然不能满足他此时的需求,在套子都用完了以后,尹昉恨不得踢他下床直接扔出窗外,他这才卖乖,偃旗息鼓搂着尹昉躺在床上,神情餮足。

他听着尹昉的呼吸声,心跳渐稳,像是回音找到了山谷。


他发出长叹:美梦成真了。

尹昉一巴掌糊上他的嘴:睡觉!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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