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话我共谁不登对

斯文番外 Ⅱ

今天定会是个好天气。





明楼喝茶用的是白色的大搪瓷杯子。茶杯里的内容由明诚来定,今儿喝什么,只有等明楼自己揭开盖儿闻一闻,抿一口才知道。

前几日的雨大,难得周末碰上个晴天。明镜和王天风两口子各自出差,一个飞长沙,一个飞西安,都是忙合作展的事情。家里又只剩下哥仨,原本排好了班,六天的时间一人负责两天。大热天的,连胡同口的老狗也不愿动弹,可怜了家里的小东西还有活计,家里宫里两头跑。明台每天回来都是抱着一沓的资料,一脸苦大仇深,两个哥哥难得心慈,提前熬好了绿豆粥,放的冰糖块,越熬越甜。等轮到了明诚,没成想开始耍赖躲懒了,他趴在竹席上扇呼着蒲扇,朝明楼眨眼睛。

两个人都是不爱吹空调的主,明楼本是个怕冷的,至于明诚,想来是从小和明楼过,一切习惯都可参照大哥了。这两人除非碰上高温,平日里都是只吹一会儿便要关掉,连明镜都嫌这两人的房间里热。明楼就一副学究模样说胡话:大姐,人得吹自然风才能通透。

明诚坐在旁边附和他,明台负责拆塔,王天风帮腔嘲讽两句,一壶茶,一壶清凉白开,一碟果子,每晚便就是这样过去的。

凉白开是给小东西和大姐准备,明台嘴刁不喜茶,明镜是喝了茶便睡不好,因而家里总是备着两个壶。


如今房间里刚关了空调,空气是清凉,明诚穿着宽松的睡衣,露着一截腰杆,眼睛躲在蒲扇后面。

大哥,我热。

明楼气笑。

混账小子。

嘴里骂着,说着就要去惩办那耍赖的混账。

竹席邦硬,被突来的重量压出一个圆润的弧度来。

一番折腾下来,更热了。

明楼替他开了空调,自己认命去厨房熬粥,明诚则断了一小盆水到房间,湿了毛巾,认认真真把竹席擦了一遍才扶着腰回去。



明台跑回家,瞅见桌上又是绿豆粥,只觉得自己快成了只王八,要和这一桌的绿豆瞪到地久天荒。甜头吃了两天便够,明台搔着肚皮跟明楼抱怨:大哥,怎么又喝这个呀。

煮夫明楼虎着脸:爱喝不喝。

明诚给明台使了个眼色,两个小的就安安静静地抱碗喝粥了。头顶两个黑色的发旋儿对着,明楼很满意。

明楼的绿豆粥熬的再稠,也挡不住它就是二两水的事实,最后半夜哥仨儿只能蹲在厨房门口拿苏打饼干就凉白开。三个人抱着一盒饼干,绝望地看着几只扑棱蛾子撞灯,最后还是明诚一拍腿儿站起来,往厨房里去了。

兄弟坐在餐桌旁,三个动作统一,在油汪汪的煎蛋上滴了几滴酱油,然后满足地送到嘴里,再发出餮足的感叹。



明台从外面跑回家里,嘴里咋呼着热死了,奔进厨房摇摇水壶,痛呼一声:怎么没水了!

明诚摇着扇子:昨晚你嫌酱油咸,自己抱着水壶把水喝光了。我和大哥喝茶,忘了往水壶里灌水了。你先喝口茶凉凉吧。

明台伸着舌头,找明楼的大搪瓷杯子,明诚指指书房,小东西奔着就去了,手里的东西都没放下。

咕嘟嘟灌下半缸子才觉出苦味来,他吐着舌头流泪,把搪瓷杯子往桌上一丢,没想,茶缸没立稳,半斜着,把明台方才扔在桌上的材料打湿了。

好在这次的图片材料都是经过塑封的,损失不惨重。明台叫王天风训得胆怂,还是抱着材料坐在太阳下面拿毛巾认真擦着。

明诚在厨房里烧水,明楼在房间里躲懒。

小院的门铃突然被人按响了。

明台放下手里的活去开门。

“曼丽!”

于曼丽脸上带着点酡红,想必是外面天晒。“明老师之前叫我来取本书。”

明台忍不住逗她:“这院儿里住着四个明老师呢,你说的是哪个呀?”

曼丽鼓拳头捶在明台胸口,明台装作吃痛哎呦呦地叫着。

明诚听见动静探出头:“曼丽姑娘来了。傻小子也不知道把人家领进来。”


明台挠挠头接过曼丽手里的水果和包。曼丽跟进来打招呼:“明老师。”

“那本书我知道,大姐走之前交代了,我等会儿去给你找。”

两个小年轻相对着在廊下的阴凉处坐下。明台嘴里嘟囔:“管谁都叫明老师,就不这么叫我。”

明诚提着刚烧开的水走过来,恰好听见明台这句念叨,就从后面踹了他一脚:“臭小子嘟囔什么呢。”又转了笑脸对着于曼丽,“曼丽姑娘喝杯茶,有点烫。”明诚踹踹明台的屁股,“快,书房架子第三排中间那格,红皮硬本,书脊上有大姐的标记,快去拿。”

明台撅着个嘴往里去了,明诚坐在他的位置,从冰糖袋子里挑了几颗长得方正的,叮叮咚咚放进于曼丽的杯子里,几滴水渍溅在明台刚擦干的材料上。

于曼丽盯着冰糖袋子小声问明诚:“不给明台也加几颗吗?”脸上红润又多几分。明诚脸上露出副意料之中的笑,也从冰糖袋子里挑了几颗大的,丢进明台的杯子里。叮叮咚咚水声里于曼丽小声给自己辩解一句,“我……我就是见他爱吃甜的。”

明诚收回揶揄的目光,在明台拿书回来的时候站起身,在于曼丽看不见的角度朝明台眨眨眼。

嘴里又嘱咐一句:“加了冰糖的茶过了第一遍水才甜,越喝越甜哟。”


明诚端着明楼的大搪瓷杯子回房间了,剩下两个小年轻相对红着脸在院子里。


于曼丽低头看台子上的材料,是一批古滇的青铜器材料。

“这个贮贝器和青铜枕我在纪录片上见过。”于曼丽点点两张图。

“哦这个存钱罐和枕头呀。这两天在西安展着呢,我姐夫就是为这事去的。”

明台向下翻了翻,抽出一张,“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件最特别。”曼丽接过来,是一件青铜戈,照片里显得小而拙,最独特的还属戈边一侧的饰物。

“鸳鸯?”

“对啊,还一对儿呢。”

“鸳鸯,好兆头啊。”明楼的声音突然出现。

“大哥!”明台抱怨。

“明老师好。”曼丽跟着站起来问好。

“曼丽姑娘好哇。”明楼笑盈盈的,明诚招招手,两个人站在窗口边上。

明台气急,“你们两位长辈能不能有点长辈的样子!不要再躲在窗台偷听了!”

明诚又用他那大眼睛向明台眨巴眨巴。窗户被合上,一会儿空调外机轰隆隆响起来,明台还是堵着气。

半晌儿听见那头的于曼丽小声说了句:“鸳鸯确实是个好兆头。我也很喜欢。”

明台呼吸一窒,忙不迭端起杯子喝一口茶。

瞬间涨红了脸,滚烫的茶水还没晾凉就被明家的傻小子喝进嘴了。

于曼丽忙着看他,急匆匆站到他身边,明台就借机把人搂紧了。于曼丽又捶明台的胸口,轻飘飘的,连倦风都比不上。




明台想哥哥真讨厌,总骗人,其实放了冰糖的茶水头一遍也很甜。

明台又想哥哥还是对的,鸳鸯真是好兆头。








——
难得有时间休息,就想看他们休息时候的鸡飞狗跳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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